出國遠征──滇緬路會戰
的進行與影響
(1941 年12月─1942年6月)
林國榮
國立中正大學歷史
研究所碩士生
研究所碩士生
中正歷史學刊,第19期
2016 年12月,頁203-250
國立中正大學歷史研究所
2016 年12月,頁203-250
國立中正大學歷史研究所
摘 要
滇緬公路,是國民政府向外求援管道之一。抗戰爆發後,中國海港紛紛淪陷,國府能向外國外求援管道有二:一曰剛開通之滇緬公路,二曰向河內之滇越鐵路。當時中國能套取外匯之物資(錫礦、豬鬃、鎢礦等)咸賴此二路出海。而軍委會等政府機關所需之軍火物資、工廠所需之原料、大後方人民所需之消費品,都仰賴此二路進口。直到1940年日本進佔河內,滇越鐵路遂斷。日軍據河內機場轟炸滇緬公路。但因公路單位搶修,因此一直暢通。日本同時與泰國簽訂中立協定。讓日軍借道泰國西部攻打緬甸,待毛淡棉、仰光失陷,英國商請中國出兵援助之時,業已經過兩個月。
當時美國芻議設立中緬印戰區,以蔣委員長為最高統帥。蔣氏基於中美同盟,商由美國派任參謀長,協同計劃作戰,故有史迪威來華。國軍開赴前線,英軍向印度方向撤退,以致平曼納會戰、曼德勒會戰無法開展,致使國軍向北撤退,後方撤退路線亦遭日軍截斷,僅能從森林地帶撤退國內,導致大量官兵傷亡。餘部分別向印度及雲南撤退。
關鍵詞:滇緬公路、蔣中正、杜聿明、侯騰
The Battle of Yunnan-Burma Road
( Dec 1941- June 1942)
Lim Kwok Yong
Postgraduate student, Department of History, National Chung Cheng University.
Abstract
The Burma Road, was a war time artery from Kunming to Port of Yangon. This route also the only route that raw material such as tungsten, bristles, tin and etc essential raw material exported to Western Friends, and imported ammunitions ordered by Military Commission, raw material that factories desperately needed, and also imported consumers goods to the Rear China.
This situation until 1940s, the Japanese militarist take Hanoi as tribute to Vichy Government summoned to Germans. Although Japanese bombing the route but the engineers still maintain the route without any disruptions. At the same time, The Japanese and Siamese Government signed a Neutrality Pact; lead the Japanese can pass through Siam to Burma. Until the Port of Yangon and Moulmein was lost, British was forced to request for assistance.
The American set up China Burma India Theater, known as CBI Theater in short, Generalissimo Chiang Kai-shek as the supreme commander. Joseph Stilwell as Chief of Staff. This Chinese Army was the famous The Chinese Expeditionary Forces, The Chinese army rush to battle field but the British Army plans to retreat to India. This leads the lost of Pynmana and Mandalay, the retreat route to Kunming was lost too. This Expeditionary Forces suffers of rugged routes, poor of supplies, starvations, many of them commit suicide in forests. Approximately 100 thousand army into Burma, 60 thousand in causalities. Others spread to two groups, one retreated to India, this group becomes Indian Army; the other group retreat to Yunnan, regroup and relocated as The Second Chinese Expeditionary Forces.
Keywords: Yunnan-Burma Road, Chiang Kai-shek, Du Yu-ming, Hou-teng
前 言
1941 年12 月,太平洋戰爭爆發,時中國已獨立抗戰四年半。國民政府已於1937年底播遷重慶,中國沿海口岸紛告淪陷,國際運輸困難。粵漢鐵路由於起迄站武昌和廣州東站淪陷,無法再使用;滇越鐵路因為1940年法國戰敗投降德國納粹,日軍趁機進駐越北,中國為防止日軍藉由鐵路入侵,乃主動破壞軌道,故亦告中斷;甘新公路因為蘇日簽訂互不侵犯協定,蘇聯不再援助中國,原有援華物資及人員紛紛撤回;僅餘滇緬公路為國府能向外求援之管道。
自日軍佔領河內機場,可以全面炮轟滇緬公路全線。但是在全路工程技術人員之搶修下,一直維持暢通。日軍見之炮轟無效,遂有南下政策。
1941 年11月,美國宣佈禁止向日本輸出廢鐵與石油兩大戰略物資,此舉讓日本陷入資源困境。1941年12月8日,日軍轟炸美國海軍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因此是年底,中國、美國、英國、蘇聯共同對日宣戰。12月9日,國民政府發佈宣戰文稿:
日本軍閥夙以征服亞洲,并獨霸太平洋為其國策。數年以來,中國不顧一切犧牲,繼續抗戰,其目的不僅所以保衛中國之獨立生存,實欲打破日本之侵略野心,維護國際公法正義及人類福利與世界和平,此中國政府屢經聲明者。
中國酷愛和平之民族,過去4年餘之神聖抗戰,原期侵略者之日本,於遭受實際之懲創後,終能反省。在此時期,各友邦亦極端忍耐,冀其悔禍,俾全太平洋之和平得以維持。
不料,殘暴成性之日本,執迷不悟,且更悍然向我英美諸友邦開釁,擴大其戰爭侵略行動,甘為破壞全人類和平與正義之戎首,逞其侵略無厭之野心。舉凡尊重信義之國家,咸屬忍無可忍。
茲特正式對日宣戰,昭告中外,所有一切條約、協定、合同,有設計中日間關係者,一律廢止,特此佈告。[1]
[1]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冊(臺北:國史館、國立中正紀念堂管理處、財團法人中正文教基金會,2014),頁679。
於是中國與世界反法西斯勢力匯流。而滇緬路會戰即為反法西斯諸戰役中之一役。當時日本橫掃南洋之後,意欲進圖緬甸,準備佔緬後,續攻印度,並與德軍會師中亞。盟軍為了瓦解日軍企圖,美方力主中國出兵入緬,協同美、英抗擊日軍,於是揭開中國遠征軍入緬及滇緬會戰之序幕。本文參酌國史館館藏《蔣中正總統文物》及相關出版品,聚焦於滇緬路會戰的部署與戰鬥的進行,期望能釐清該會戰的影響與得失。
一、中國戰區之建立
1941 年 12 月31日,美國總統羅斯福建議成立中國戰區,戰區統帥以蔣中正任之。羅斯福致電蔣中正:
為立即完成我等共同抗敵力量之聯繫與合作起見,今正在南太平洋戰區成立最高統帥部,指揮全部英、美、荷軍隊,此項聯合國在中國戰區之共同活動,亦需有同樣統帥部,事屬當然,余今征得英、荷代表之同意,建議麾下指揮現在或將來在中國境內活動之聯合國家軍隊之責,余等并建議該戰區包括,聯合國家軍隊可以到達之越南及泰國國境,余等并相信欲使此統帥部發生效能,應立即由中、美、英三國政府代表組織一聯合作戰參謀部,倘麾下認為可能,得蘇聯表示同意後,蘇聯代表亦應參加,此參謀部應在麾下指揮下服務,印度軍司令,及南太平洋戰區司令,當命其與麾下統帥部取得最密切之聯繫,該3總部間應互派聯絡員,上項辦法,足使麾下之意見與勢力影響,及於所有各戰區一般戰略之策劃,特此奉電,企候賜覆。[2]
[2]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冊,頁696。「羅斯福致蔣中正電」(民國 30 年 12 月 31 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16-035。
此電重點為設立中國戰區統帥部,由蔣氏為最高統帥,戰區範圍除了中國本部外,還有越南、泰國,並設立聯合參謀部。
當初建立中國統帥部之時,美軍代表馬格魯德(John Magruder, 1887 -1958)曾堅持凡在中國領土之軍隊咸歸美國指揮,蔣氏堅決不可。直到美國總統電文,方作罷。蔣氏認為:
馬格魯德為美國來華空軍指揮系統問題,主張由其本人直接指揮,余謂:凡在中國領土內之任何軍隊,皆應歸中國統帥部之指揮,彼頗不以為然,余則堅持非此不可。嗣接羅斯福總統點,邀請余出任中國戰區(包括越南、泰國及將來可為同盟國可控制之區域)陸海空最高統帥,凡屬該區域內之各國軍隊皆歸余指揮之。馬格魯德見此電後,始郝顏道歉,余并略于以慰勉。但對羅斯福之來電,則不急於置復,需待詳細考慮後再定,以其責任重大,不敢輕諾也。[3]
[3]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冊,頁697。
奉來電,承囑擔任聯合國現在與將來在中國戰區以及越南、泰國境內聯合國軍隊可能到達區域一切軍隊最高統帥之責,深知此項任務,對有觀各國及其人民與我中國本身所負責任之重大,就個人能力與資歷言,實不敢貿然應命,然念此統帥部成立之後,足使中國戰區中聯合國間得統一其戰略,促進其全盤作戰之功效,既經閣下征得英、荷政府之同意,作此建議,自當義不容辭,敬謹接受。蓋諸國軍隊為共同需要而作有效之合作,實為目前超越一切之急務,幸恃閣下之發動與努力,使此目的與方法的統一,已近成功之境;鄙人不敏,自當為諸聯合國之共同利益而奮鬥。 ……今遵尊囑,竭誠歡迎美、英代表之立即派定,組織聯合作戰計劃參謀部。[4]
[4]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臺北:國史館、國立中正紀念堂管理處、財團法人中正文教基金會,2015),頁2。
1 月4日,蔣氏透過外交部長宋子文,請美國派任中國戰區聯軍參謀長,蔣氏電告曰:
中國戰區如組織聯軍司令部,所屬之參謀部,務請羅總統遴選其親信之高級將領為參謀長,其階級續在中將以上,因我國與俄國之代表皆為中、上將級也。……至參謀長人選,則不必熟悉東方舊情者,只要其有品學與熱心者可也。[5]
正當蔣中正與宋子文往返電文確定人選資格之時,史迪威將軍已於2月底至3月初來華。蔣氏答復宋部長:
華盛頓宋子文先生:
齊電悉。密委史蒂華為中國戰區參謀長指導入緬之華軍與美國空軍職務。史將軍與史汀生防長為我國之良友。…… [6]
齊電悉。密委史蒂華為中國戰區參謀長指導入緬之華軍與美國空軍職務。史將軍與史汀生防長為我國之良友。…… [6]
[6]「宋子文致蔣中正」(民國31年3月12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24-002。
蔣氏似乎樂觀以對之。實際上這才是中美關係惡化的開始。
(一)國軍部署計劃
關於國軍入緬作戰,蔣氏曾於1941年12月21日與英美軍事代表勃蘭德(George Howard Brett,1886-1963)和魏菲爾( Archibald Percival Wavel,1883-1950)談話,指示如下:
1. 中英軍事合作應以中英利益完全平等完全平等為基礎,應明暸中國以同盟國之地位而作戰,非為求某種酬報或某種贈與而努力。
2. 目前戰線最危急者為緬甸與馬來亞,勢乃側重於中國方面陸軍之貢獻,故中國之援英,應與此後英國援華之分量相稱。
3. 中英合作之根本基礎,為英國經濟資源與中國人力之配合運用,英國對中國之經濟援助,應視為集合共同實力之一部分工作。
4. 中國軍隊參加緬甸戰線,應遵守下列原則: 甲、中國入緬之兵力,以英國之需要為標準。 乙、中國入緬軍當受英軍司令之統率。 丙、中國係以同盟軍之地位作戰,應劃定防區由其軍官負責, 不得利用中國軍隊專作防衛交通線或掘壕工作之用。[7]
2. 目前戰線最危急者為緬甸與馬來亞,勢乃側重於中國方面陸軍之貢獻,故中國之援英,應與此後英國援華之分量相稱。
3. 中英合作之根本基礎,為英國經濟資源與中國人力之配合運用,英國對中國之經濟援助,應視為集合共同實力之一部分工作。
4. 中國軍隊參加緬甸戰線,應遵守下列原則: 甲、中國入緬之兵力,以英國之需要為標準。 乙、中國入緬軍當受英軍司令之統率。 丙、中國係以同盟軍之地位作戰,應劃定防區由其軍官負責, 不得利用中國軍隊專作防衛交通線或掘壕工作之用。[7]
[7]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冊,頁687-688。
不幸的是,丙項被蔣氏料中,後來戰局逆轉時候,英軍往西撤退,任由華軍防衛交通線,埋下國軍入緬失利的伏筆。
23 日,召開重慶軍事會議。議決案有三:
23 日,召開重慶軍事會議。議決案有三:
1. 中國聯合行動,以陸、空軍鞏固緬甸,對抗日軍之進攻。
2. 繼續以物資供應中國,以維持中國之抗戰力,并準備訓練中國軍隊,俾對敵軍發動最後之攻勢。
3. 繼續在重慶舉行聯合軍事會議,以情報及建議提交盟國最高作戰會議,俾用以制定對東亞之戰略。[8]
2. 繼續以物資供應中國,以維持中國之抗戰力,并準備訓練中國軍隊,俾對敵軍發動最後之攻勢。
3. 繼續在重慶舉行聯合軍事會議,以情報及建議提交盟國最高作戰會議,俾用以制定對東亞之戰略。[8]
[8]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冊,頁690。
蔣氏對英美於此事之態度表示:「英人之貪詐自私,毫無協同作戰之誠意,而我國之輕視,尤為可痛!余不得已乃正色厲聲,向之責問,始得勉強決議。嗚呼!英人之陰狠奸猾,不禁為亞洲前途危也。」[9]
[9]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冊,頁690。
中國政府決定入緬作戰後,乃正式編組第5軍、第6軍和第66軍為中國遠征軍,並於1942年初首途入緬。國軍入緬後,其部署據軍事委員會駐英軍代表侯騰報告如下:
1942 年 2 月 24 日,軍事委員會駐昆明參謀團,據該團駐英軍代表侯騰將軍自臘戌報告,得悉英方總司令胡敦( Lieutenant General Sir Thomas Jacomb Hutton,1890-1981)中將對我遠征軍部署及有關意見。是項意見,為英方在緬甸之最高軍事首長,對中英聯軍全軍部署所表示之具體意見,其概要如次:
1. 第6軍以暫編第55師,位置與壘固(Loikaw )地區,第 49位置於猛畔(Mong Pan)地區,擔任泰緬國境之準備。軍直屬部隊位置於雷列姆(Loilem),軍部位置於東枝。
2. 第5軍以一個師位置於東枝,為第6軍預備隊,一個師位置於東籲,一個師位置於良禮箆,任英緬軍第1師與英印軍第17師撤退時之掩護,軍部直屬部隊,位置於東吁以北地區。
3. 胡敦總司令擬即令第5軍派兵2團,先至東吁佔領陣地,掩護後續部隊之集結。
4. 雜澤(Thuei)附近之密鐵拉(Meiktila)與飄背(Pyaobei)兩地,第5軍不含,歸英方防守。
5. 胡敦總司令不同意派遣聯絡參謀,分駐英方師、旅部,經再三交涉,只有英緬軍第1師派一員。
6. 第6軍與英緬第1師之作戰地境,為東吁、毛奇之線。[10]
2. 第5軍以一個師位置於東枝,為第6軍預備隊,一個師位置於東籲,一個師位置於良禮箆,任英緬軍第1師與英印軍第17師撤退時之掩護,軍部直屬部隊,位置於東吁以北地區。
3. 胡敦總司令擬即令第5軍派兵2團,先至東吁佔領陣地,掩護後續部隊之集結。
4. 雜澤(Thuei)附近之密鐵拉(Meiktila)與飄背(Pyaobei)兩地,第5軍不含,歸英方防守。
5. 胡敦總司令不同意派遣聯絡參謀,分駐英方師、旅部,經再三交涉,只有英緬軍第1師派一員。
6. 第6軍與英緬第1師之作戰地境,為東吁、毛奇之線。[10]
[10]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臺北:黎明文化事業公司,1985),頁177-178。
這是當初部署之雛形。以下是蔣氏在27日發下之命令,為其部署方案:
1.敵為奪取緬甸,威脅中印國際路線,將企圖佔領仰光,并繼續向緬甸北部曼德勒進攻。
2.我以摧敵人之企圖之目的,第5、第 6兩軍,應即全部入緬,協同英軍作戰。
3.關於入緬部隊之指揮系統及輸送程序暨集中位置,綜合規定如次:
2.我以摧敵人之企圖之目的,第5、第 6兩軍,應即全部入緬,協同英軍作戰。
3.關於入緬部隊之指揮系統及輸送程序暨集中位置,綜合規定如次:
甲、 第5、第6兩軍暫歸杜聿明軍長統一指揮,杜軍長受胡敦總司令之指揮。
乙、 第5軍應不待第6軍輸送完畢,即開始輸送。
丙、 第5軍之第200師,應於3月1日由現地開始輸送,急行入緬,在彬文那(又名平曼納,Pyimana)、東吁見地區,佔領陣地,掩護該軍主力之集中;第5軍主力應繼第200師之後續如緬,集中於雜澤南北地區,準備協同英軍迎擊進攻之敵。
丁、 第6軍應以第93師及劉支隊,任景東之守備,以第49師任猛畔方面之守備。以暫編第 55 師為軍預備隊,控制於大靠、可烏特、外汪(均在南桑附近)間地區,軍部及直屬部隊位置雷列姆附近。第 93 師駐景東之部隊,抽調一團駐車里、佛海(今勐海),對孟信(Mong Sin),嚴密警戒,掩護軍之側背。
乙、 第5軍應不待第6軍輸送完畢,即開始輸送。
丙、 第5軍之第200師,應於3月1日由現地開始輸送,急行入緬,在彬文那(又名平曼納,Pyimana)、東吁見地區,佔領陣地,掩護該軍主力之集中;第5軍主力應繼第200師之後續如緬,集中於雜澤南北地區,準備協同英軍迎擊進攻之敵。
丁、 第6軍應以第93師及劉支隊,任景東之守備,以第49師任猛畔方面之守備。以暫編第 55 師為軍預備隊,控制於大靠、可烏特、外汪(均在南桑附近)間地區,軍部及直屬部隊位置雷列姆附近。第 93 師駐景東之部隊,抽調一團駐車里、佛海(今勐海),對孟信(Mong Sin),嚴密警戒,掩護軍之側背。
4.中英兩軍之作戰地境,協定為恩嘎村(Ngazun,曼德勒西側)、敏烏里(Mahlaing,敏建東南地區)、巴尼托特(彪關,Pyu 與明塔林,Natalin 之間)、密雅內特(勃古西北側),線以東屬中國軍,曼德勒以南至東吁間之鐵路,應協定歸第5軍防守。
5.第66軍之新編第38師及憲兵第20團之第1營,在第5軍在後輸送入緬,任第5、第6兩軍後方聯絡線之維持。第66軍主力,即日移駐保山附近,構築邊境國防工事,并準備入緬作戰。[11]
[11]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78。
觀蔣氏之部署設想,其欲以第5、6兩軍為主力部隊,而第66軍為後援部隊。但是實戰時則是三軍並用,情況紊亂。
同時即令侯騭代表返臘戌,通知英方胡敦總司令,其要旨項如次:
1. 曼德勒以南至東吁之間鐵路,應歸第5軍守備,以北則由中英軍共用。
2.在第5軍作戰地帶之飄背,應歸第5軍防守,但密鐵拉可劃歸英軍。
3.每1英軍之師、旅部,我應派員聯絡,中英作戰地境線,為恩嘎村、敏烏里、巴尼托特、密雅內特相連之線,線以東歸中國軍。
4.胡敦將軍答復照辦後,我第5軍始能入緬。
5.曼德勒應設兵站,如英方無兵守備,我軍可派兵部隊擔任。
6.鐵路我方派一副司令主持。
7.第200師可於3月1日開始輸送。[12]
2.在第5軍作戰地帶之飄背,應歸第5軍防守,但密鐵拉可劃歸英軍。
3.每1英軍之師、旅部,我應派員聯絡,中英作戰地境線,為恩嘎村、敏烏里、巴尼托特、密雅內特相連之線,線以東歸中國軍。
4.胡敦將軍答復照辦後,我第5軍始能入緬。
5.曼德勒應設兵站,如英方無兵守備,我軍可派兵部隊擔任。
6.鐵路我方派一副司令主持。
7.第200師可於3月1日開始輸送。[12]
在此,已犯軍事大忌,即集中時間過晚,且又分共進入緬甸。蓋此(3月1日)是為日軍攻擊仰光最激烈之時。等到國軍完全集中於一地時,已錯失時機。
因英軍錯估情勢,國軍遂草擬補救之計劃:
1. 英方魏菲爾將軍以為敵軍不攻仰光,係因西特唐河(Sittang River)渡河困難,我判敵軍遲遲不動之原因,在於調查我軍之行動。又據英方情報,西特唐河左(東)岸之敵為2個半師,我判斷只有 1 個師,敵深知若欲對我軍作戰,至少必須有 3個師以上之兵力。
2. 3月10為敵之陸軍節,敵將企圖於10日前佔領仰光,故我軍之作戰指導:應視敵情變化而策定如次:
甲、 第5軍之集中尚未完成,敵已佔領仰光是,我應視敵兵力之大小,我可即行攻擊;若敵在2師以內,我仍可反攻;若敵有3師,我反攻不易。故第5軍主力,仍應在後方集中。
乙、 第5軍在集中期間,敵人毫無行動,仍停滯於西特唐河兩岸時,則我應對勃固河左(東)岸之敵攻擊而殲滅之。
丙、 第5軍之主力尚未集中,敵即進攻東吁時,第200師應固守東吁,一俟第5軍大部集中,即行反攻。第5、第6兩軍之作戰地境為孟邦(Mong Pawn)、南龐河、薩爾溫江之線,線上屬第6軍。第6軍之暫編第55師應派出1個團至第5軍地境內之壘固、勃保,俟第200師派兵接訪後,始能抽回。[13]
2. 3月10為敵之陸軍節,敵將企圖於10日前佔領仰光,故我軍之作戰指導:應視敵情變化而策定如次:
甲、 第5軍之集中尚未完成,敵已佔領仰光是,我應視敵兵力之大小,我可即行攻擊;若敵在2師以內,我仍可反攻;若敵有3師,我反攻不易。故第5軍主力,仍應在後方集中。
乙、 第5軍在集中期間,敵人毫無行動,仍停滯於西特唐河兩岸時,則我應對勃固河左(東)岸之敵攻擊而殲滅之。
丙、 第5軍之主力尚未集中,敵即進攻東吁時,第200師應固守東吁,一俟第5軍大部集中,即行反攻。第5、第6兩軍之作戰地境為孟邦(Mong Pawn)、南龐河、薩爾溫江之線,線上屬第6軍。第6軍之暫編第55師應派出1個團至第5軍地境內之壘固、勃保,俟第200師派兵接訪後,始能抽回。[13]
[13]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79-180。
此乃國軍主動攻勢計劃,本為善事;唯地主英方拖延通報情況,等到事態惡化,或軍事委員會駐滇參謀團團長林蔚督促問電,才知詳情。且處處掣肘國軍,以致事態難以挽回。
英軍則是等待國軍接防後,先破壞設施,然後撤軍,完全推送國軍於前線:
10 日,聯席會報,英方丹尼斯將軍稱,英方決定以畢繆(應是普羅美、Prome)和彪關河之線為主陣地線,不但保護油田及中部產米區。並用以掩護毛奇鎢礦;同時亞歷山大將軍希望第5軍集中接防後,緬第1師即向西撤退,爾後仰曼鐵路方,由中國軍守備。 11 日,參謀團接獲侯騰代表在眉苗之報告稱,英軍作戰部署及對國軍行動意見如次:
1.破壞仰光之一切工業設備,已於7日實施。
2.英印第17師在仰光被壓迫時,即向畢繆(Prome,又譯普羅美)方面撤退,佔領畢繆與勿外地區;同時以英緬第1師與我第5軍,佔領東吁、毛奇曼德勒間地區,第6軍仍在原處。
2.英印第17師在仰光被壓迫時,即向畢繆(Prome,又譯普羅美)方面撤退,佔領畢繆與勿外地區;同時以英緬第1師與我第5軍,佔領東吁、毛奇曼德勒間地區,第6軍仍在原處。
……當時,參謀團以毛奇地區,原在我軍作戰地境內,允即派兵接訪,但要求英方必須待確實接訪後,方可將部隊調離。同日24時,參謀團接飄背第5軍軍長杜聿明將軍電話,除報告前方外,并說明對毛奇接訪事之情形如此:
1. 英緬第1師之1旅,已於18日午後,乘火車北開,另1旅在彪關以北,尚未乘車。
2. 第5軍騎兵團在彪關以南12英里處,與敵對峙,已令著手破壞彪關附近之鐵路與橋樑,東吁原存炸藥甚多,足敷應用。
3. 為避免第5軍膠著守備遼闊之戰場,而失去全軍機動餘地,并確保我軍右翼之主動起見,經已重新劃分第5、第6軍之作戰地境……。[14]
1. 英緬第1師之1旅,已於18日午後,乘火車北開,另1旅在彪關以北,尚未乘車。
2. 第5軍騎兵團在彪關以南12英里處,與敵對峙,已令著手破壞彪關附近之鐵路與橋樑,東吁原存炸藥甚多,足敷應用。
3. 為避免第5軍膠著守備遼闊之戰場,而失去全軍機動餘地,并確保我軍右翼之主動起見,經已重新劃分第5、第6軍之作戰地境……。[14]
[14] 細節甚多,此文擇要,詳情: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80-182。
指揮系統方面,蓋此次是為中國第一次在二戰期間聯合外國軍隊協同作戰,雖歸失敗,但為1943-1945年第二次緬甸戰役的滇西-緬北大反攻提供經驗教訓:
1. 30 年12月10日,劉觀隆支隊(第6軍第39師1個加強團)應英方之請求開蒙養,未規定由何方指揮;該部之 31 年 1月23日奉命之移入緬境,受英方胡敦總司令指揮。
2. 1月30日,國軍第49師應英方代表哈蒲生上校要求開景東,受英方景東指揮官司各脫(Major-General James Bruce Scott,1892-1974)將軍指揮。
3. 2 月10日。國軍第6軍甘麗初將軍部入緬,受英方胡敦總司令指揮。同日,第5軍杜聿明將軍部,應英方代表之請求入緬,未規定由何方指揮。
4. 2 月25日,第5軍和第6軍,在杜聿明將軍統一指揮下,受英軍胡敦總司令之指揮。
5. 3 月11日,蔣委員長規定第5軍與第6軍統受中國戰區參謀長史迪威將軍之指揮,且有對史迪威參謀長之命令,應絕對遵守。之指示;與亞歷山大將軍( Harold Rupert Leofric George Alexander,1891-1969)間關係,僅規定史迪威參謀長負責。
6. 3 月12日,組成遠征軍,以衛立煌上將為司令長官,杜聿明將軍副司令長官,并規定在司令長官未到任前,將有杜聿明副司令長官代理。
7. 至4月3日,改派羅卓英上將人遠征軍司令長官,但未規定羅上將與史迪威將軍之關係。按:史迪威將軍以中國戰區參謀長身份指揮在緬國軍作戰,并無特別命令解除其指揮權責 。羅將軍應仍受其指揮。[15]
2. 1月30日,國軍第49師應英方代表哈蒲生上校要求開景東,受英方景東指揮官司各脫(Major-General James Bruce Scott,1892-1974)將軍指揮。
3. 2 月10日。國軍第6軍甘麗初將軍部入緬,受英方胡敦總司令指揮。同日,第5軍杜聿明將軍部,應英方代表之請求入緬,未規定由何方指揮。
4. 2 月25日,第5軍和第6軍,在杜聿明將軍統一指揮下,受英軍胡敦總司令之指揮。
5. 3 月11日,蔣委員長規定第5軍與第6軍統受中國戰區參謀長史迪威將軍之指揮,且有對史迪威參謀長之命令,應絕對遵守。之指示;與亞歷山大將軍( Harold Rupert Leofric George Alexander,1891-1969)間關係,僅規定史迪威參謀長負責。
6. 3 月12日,組成遠征軍,以衛立煌上將為司令長官,杜聿明將軍副司令長官,并規定在司令長官未到任前,將有杜聿明副司令長官代理。
7. 至4月3日,改派羅卓英上將人遠征軍司令長官,但未規定羅上將與史迪威將軍之關係。按:史迪威將軍以中國戰區參謀長身份指揮在緬國軍作戰,并無特別命令解除其指揮權責 。羅將軍應仍受其指揮。[15]
[15]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82-183。
從上文觀之,除了部署失當外,連指揮系統也未解決。導致橫生枝節,以致情況惡化。當時遠征軍上司分別為英緬軍總司令、蔣委員長和參謀長史迪威。問題在於英緬軍與國軍之溝通不良,史氏幾不理睬蔣委員長和軍長的函文。最後三軍軍長只能仰賴蔣氏之指示為依歸。
其二是時間之流逝,導致情況惡化。若在1941年底至1942年2月初早決定三軍隸屬哪個單位,則指揮紊亂情況大致可解決。而國軍至少不必狼狽撤退。
其三是英方擔心國軍威脅其在緬甸的統治,因此遲遲不讓國軍入緬。又猜疑與遲滯國軍的能力,導致滇緬路戰役情況危急。
(二)日軍作戰部署方面
自襲擊珍珠港事件後,日軍攻勢席捲整個東南亞。日本陸軍東支攻陷馬尼拉、婆羅洲、巴布亞新幾內亞;西支攻陷馬來亞半島、新加坡;最後集合於荷屬東印度群島(今印尼),曾經一度進攻澳洲北部港口達爾文(Darwin)。正當東南亞幾乎淪陷之時,僅剩下英屬緬甸。攻打緬甸,不但可威脅印度,並可斷絕國府物資來源,以達孤立國府之目的。
日軍作戰計劃書如下:
1942 年2月9日,日本南方軍命令第15軍:「應努力繼續作戰,以擊滅敵軍,向仰光地方進出,且盡量在北方獲得地步,以準備向瓦城(曼德勒)之作戰。」[16]暹羅軍隊擔任其國西北國境防衛。進攻緬甸任務以第33、第55師團擔任。2月11日,過薩爾溫江,22日進西特唐河畔,至3月3日,渡過西特唐河,主力部隊至勃固附近,8日,第33師團佔領緬甸首都仰光港,第55師團擊退英緬第1師步戰混合部隊。[17]
[16]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70。
[17]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71。
[17]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71。
3 月4日,日本大本營陸軍部發佈實施攻擊緬甸中部命令。7日,南方軍總司令寺內壽一大將命令第15軍司令官飯田祥二郎,按作戰要領,準備擊滅曼德勒方面之中國軍。以下是其目的與進攻方向:
1. 應積極捕捉戰機,以放膽果敢之作戰,對曼德勒方面之敵尤其對中國軍,強迫其決戰,力求於短期內,將其擊滅。本作戰任務需於5月末以前,概略完成。
2. 為從事前項作戰,隨在仰光地方攻擊準備之進展,不待增援兵團之集結,即發起行動,尋求曼德勒方面之敵,務於該地區附近或其以南地區,求敵決戰而擊滅之。
3. 當追擊之際,斷然深入中緬國境,且掃蕩緬甸之敵。
4. 於右述作戰期間,佔領仁安羌(Yenangyaung,電文多書葉南陽、彥南陽)附近之油田地帶及勃生(Bassein),若情況許可時更應一部迅速佔領若開(阿恰布,Akyab)機場。
2. 為從事前項作戰,隨在仰光地方攻擊準備之進展,不待增援兵團之集結,即發起行動,尋求曼德勒方面之敵,務於該地區附近或其以南地區,求敵決戰而擊滅之。
3. 當追擊之際,斷然深入中緬國境,且掃蕩緬甸之敵。
4. 於右述作戰期間,佔領仁安羌(Yenangyaung,電文多書葉南陽、彥南陽)附近之油田地帶及勃生(Bassein),若情況許可時更應一部迅速佔領若開(阿恰布,Akyab)機場。
第15軍於3月15日,訂製作戰計劃:
第一 方針 (略)
第二 作戰指導要領
1. 曼德勒附近之會戰,以第18師團之1部,參加最初作戰為基準;概自4月下旬起,軍由東枝、密鐵拉、仁安羌之線發起,預定5月上旬至中旬之間完成;爾後緬甸境內掃蕩殘敵。至5月末止,概略完成緬甸之戡定。依情況,與向前項會戰發起位置進出中之敵,惹起真正之戰鬥,各兵團應立即應戰,軍投入逐次到達之兵力,利用敵之衝力,於曼德勒南方地區,遂行殲滅戰;此際會戰之發起,預想當在4月上旬乃至中旬,在初期第18師團暫不參加作戰。在曼德勒附近之敵,企圖避免時,開始即以現有兵力壓迫敵人,於抑留敵人之同時,并力求予以捕捉。
2. 於曼會戰之前,以一個兵團先從事仁安羌、勿外附近之戰鬥,力求予以殲滅,俾爾後之會戰,不生障礙。依情況,對仁安羌之敵,將匯合幹到方面一部之兵力,確實予以捕捉擊滅而指導之。又前列第二項之情況,預期有將仁安羌附近之戰鬥,包括與曼會戰中實施之可能。
3. 當實施曼會戰之際,重點保持於右翼,神速切斷廣泛且深入之敵之各退路,尤其敵之汽車路;於謀求完成大包圍之同時,并分斷敵人,然後將敵隨處擊滅掃蕩,配合地形之利,徹底予以殲滅。以神速之機動,要點之急襲、佔領、確保及見敵必滅之意志,為完成本作戰在三大要素。
4. 爾後之作戰,隨依當時之情況而定,但力求在緬甸境內,迅速掃蕩中英聯軍。
5. 於作戰之全過程中,力求隱匿我方企圖,尤其作戰方向及其規模。
6. 會戰指導方策,至4月上旬止策定之。
7. 對勃生於3月中旬,以第33師團之1部,迅速予以佔領。
8. 對若開之處理,曼會戰結束之同時,盡可能迅速實施。[18]
第二 作戰指導要領
1. 曼德勒附近之會戰,以第18師團之1部,參加最初作戰為基準;概自4月下旬起,軍由東枝、密鐵拉、仁安羌之線發起,預定5月上旬至中旬之間完成;爾後緬甸境內掃蕩殘敵。至5月末止,概略完成緬甸之戡定。依情況,與向前項會戰發起位置進出中之敵,惹起真正之戰鬥,各兵團應立即應戰,軍投入逐次到達之兵力,利用敵之衝力,於曼德勒南方地區,遂行殲滅戰;此際會戰之發起,預想當在4月上旬乃至中旬,在初期第18師團暫不參加作戰。在曼德勒附近之敵,企圖避免時,開始即以現有兵力壓迫敵人,於抑留敵人之同時,并力求予以捕捉。
2. 於曼會戰之前,以一個兵團先從事仁安羌、勿外附近之戰鬥,力求予以殲滅,俾爾後之會戰,不生障礙。依情況,對仁安羌之敵,將匯合幹到方面一部之兵力,確實予以捕捉擊滅而指導之。又前列第二項之情況,預期有將仁安羌附近之戰鬥,包括與曼會戰中實施之可能。
3. 當實施曼會戰之際,重點保持於右翼,神速切斷廣泛且深入之敵之各退路,尤其敵之汽車路;於謀求完成大包圍之同時,并分斷敵人,然後將敵隨處擊滅掃蕩,配合地形之利,徹底予以殲滅。以神速之機動,要點之急襲、佔領、確保及見敵必滅之意志,為完成本作戰在三大要素。
4. 爾後之作戰,隨依當時之情況而定,但力求在緬甸境內,迅速掃蕩中英聯軍。
5. 於作戰之全過程中,力求隱匿我方企圖,尤其作戰方向及其規模。
6. 會戰指導方策,至4月上旬止策定之。
7. 對勃生於3月中旬,以第33師團之1部,迅速予以佔領。
8. 對若開之處理,曼會戰結束之同時,盡可能迅速實施。[18]
[18] 全文出自: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71-173。
日軍打算於佔領仰光後,繼續北上,在曼德勒附近殲滅國軍,若遭遇聯軍分散撤退,則包抄之。與中英聯軍的部署計劃相比較,日軍部署計劃至少是非常明確的:殲滅聯軍,進而攻佔緬甸。
除了武力進犯外,還有發起緬甸人民反英行動,到處破壞基礎設施,導致國軍到緬甸後,處處遭到掣肘。如杜聿明軍長曰:「緬甸人民普遍仇視英軍,遇機則殺,造成當時緬戰中極其錯綜複雜的情況。如不是愛國華僑積極援助,我軍就不免要全軍覆沒了。」[19]
[19] 杜聿明,〈中國遠征軍入緬對日作戰述略〉,收入全國政協文史與學習委員會編,《遠征印緬抗戰親歷記》(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5),頁13。
三、作戰經過
自仰光北上,期間除同古戰役和仁安羌大捷之外,幾乎是處於北撤的狀態。至緬北國軍大潰退,而分二支撤出。本篇將以國防部出版品、《年譜長編》與將士回憶錄、將官呈蔣氏電報勾勒出情況。
(一)仰光失陷
3 月8日,仰光港已經失陷:
《仰光戰況》
1. 今日據鄧尼斯說:昨日情況由庇古(Pegu,又譯培古,勃固)─羊列賓(Nyaung Lay Bin)間突入之敵企圖西竄已被英軍抑制。普羅美過仰光之鐵、公路昨日仍然暢通。英軍轉移陣地。
2. 由庇古英軍後續兵力不詳。
3. 據焦滿納我黃副軍長報告,羊里賓南方附近之敵,其數兵力千餘人。
4. 派育(Pyu)附近之西棠河(西特唐河)東岸出現少數之敵。
5. 羊里賓-派育鐵路已做破壞準備,師長施考特(James Bruce Scott,1892-1974)已與戴師長切取聯絡。
6. 據緬軍部通報:敵約2000 人進抵培古以西,傳英軍以第6、第7師掩護仰光之破壞工作,逐漸向普羅美方向撤退。日軍撤退培古外圍之防線,向普羅美至瓦城的公路進犯。[20]
《仰光戰況》
1. 今日據鄧尼斯說:昨日情況由庇古(Pegu,又譯培古,勃固)─羊列賓(Nyaung Lay Bin)間突入之敵企圖西竄已被英軍抑制。普羅美過仰光之鐵、公路昨日仍然暢通。英軍轉移陣地。
2. 由庇古英軍後續兵力不詳。
3. 據焦滿納我黃副軍長報告,羊里賓南方附近之敵,其數兵力千餘人。
4. 派育(Pyu)附近之西棠河(西特唐河)東岸出現少數之敵。
5. 羊里賓-派育鐵路已做破壞準備,師長施考特(James Bruce Scott,1892-1974)已與戴師長切取聯絡。
6. 據緬軍部通報:敵約2000 人進抵培古以西,傳英軍以第6、第7師掩護仰光之破壞工作,逐漸向普羅美方向撤退。日軍撤退培古外圍之防線,向普羅美至瓦城的公路進犯。[20]
[20] 「侯騰、林蔚致蔣中正電」(民國31年3月11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19-018。
仰光失陷,英軍在庇古─羊列賓附近,並開始向西北撤退。時為1942年3 月8日,仰光失陷。蔣氏面見史迪威,囑咐第5、6軍兩軍為其屬下指揮。侯騰於3月10日向蔣委員長發電:
1. 敵部已在仰光、普羅美,道上佔領Vkyfm經激烈戰鬥后,英緬軍8日晨突圍北進,其部隊為印度17師弟7戰車旅、第63步兵旅傷亡較重。第48旅在培古(Pegu)被圍,突圍失敗。
2. 同古南方緬第1師正面僅局部毀壞。
3. 我200師及第5軍直屬部隊已到同古。
4. 我第6軍方面情況無變化[21]。
2. 同古南方緬第1師正面僅局部毀壞。
3. 我200師及第5軍直屬部隊已到同古。
4. 我第6軍方面情況無變化[21]。
[21] 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遠征軍》(臺北:國史館,2015),頁81。
以及林蔚與杜聿明庚臘電:
今(8日)晨9時鄧尼斯面稱前(6日)敵約2000餘人,附有裝甲部隊於良列賓、培古中間地區侵入有向察茲車站進犯之勢。又兵力未詳之敵及緬甸反軍由泰境乘船向仰光附近口岸登陸,與我海岸守兵激戰中。英軍已下令於昨(7)晚退出仰光。亞歷山大本人亦隨軍撤退,位置未詳。餘詳航函。 擬辦:擬抄何總長、軍令部。 委員長批示:如擬。[22]
[22] 「報告緬甸情況由」,收入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遠征軍》,頁79。
仰光失陷,日軍第55師團北進到東吁。
(二)同古會戰(3月22-31日)
東吁,舊名同古。在仰光─曼德勒鐵路幹線南段,有同古機場、同古火車站,交通便利。若國軍能堅守,則可暫時阻止日軍攻勢;若不守,則必須在彬文那計劃會戰。從3月20日開始,到31日,國軍以1個師成功阻擋日軍1個師團。開戰前,蔣氏對此十分重視:
臘戌林次長:
刻敵廣播稱仰光已被於佔領。第5軍工兵團及非機械化之炮兵應繼續增防同古。于未開各師先妥存,再後方各(按:前數字不知其字)帶油量交涉部路都函詳。
林次長:以後無論函電應立即立呈不為在第一處延擱。[23]
刻敵廣播稱仰光已被於佔領。第5軍工兵團及非機械化之炮兵應繼續增防同古。于未開各師先妥存,再後方各(按:前數字不知其字)帶油量交涉部路都函詳。
林次長:以後無論函電應立即立呈不為在第一處延擱。[23]
[23[ 「蔣中正電林蔚日軍占仰光第5軍工兵團及非機械化炮兵應增防同古」,收入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遠征軍》,頁80。
國軍第200師在前線抵擋攻勢,而英緬第1師則向西撤退,請求第5軍掩護撤退。[24]23 日,日軍第55師團大部抵達,在飛機、大炮、坦克、毒氣的聯合立體作戰下,24日,同古機場失守,國軍雖有增援未果。25-26日,日軍三面包圍同古,進行巷戰。28日,入城東高地。29日國軍放棄該城,撤至薩家雅(Thar Ga Ya)。
[24] 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遠征軍》,頁83。
侯騰向蔣中正報告同古戰役情況
早上9點自眉苗發,9點18分重慶收到,下午1點10分機要室收,下午5點05分譯畢: 重慶密呈委座、總長、部長:
1. 同古敵昨(有日,25日)晨攻擊甚烈,下午以後4時,城西北角被突破一部。當晚敵我對峙。
2. 本(寢,26 日)日,敵於城西北角突破點展開猛烈攻擊,結果西北角各佔一半,我軍在西北稱繼續固守。敵砲火甚烈。我傷亡頗大,下午炮聲稍息,戴師午電,盼援甚急等語。
3. 敵空軍極為活躍,又敵主力為第55師團全部,及騎、炮、工兵種各1聯隊,重炮兵數目不詳,其先頭部隊已達Kylingan。
4. 英第7戰車旅寢晨撤至普羅美7里處。英軍部於日內撤阿籃廟(Allanmyo,今名Myede)。印17師撤至普羅美。
此方前線無戰鬥。
職 侯騰 叩 寢亥 張紹戴收。[25]
1. 同古敵昨(有日,25日)晨攻擊甚烈,下午以後4時,城西北角被突破一部。當晚敵我對峙。
2. 本(寢,26 日)日,敵於城西北角突破點展開猛烈攻擊,結果西北角各佔一半,我軍在西北稱繼續固守。敵砲火甚烈。我傷亡頗大,下午炮聲稍息,戴師午電,盼援甚急等語。
3. 敵空軍極為活躍,又敵主力為第55師團全部,及騎、炮、工兵種各1聯隊,重炮兵數目不詳,其先頭部隊已達Kylingan。
4. 英第7戰車旅寢晨撤至普羅美7里處。英軍部於日內撤阿籃廟(Allanmyo,今名Myede)。印17師撤至普羅美。
此方前線無戰鬥。
職 侯騰 叩 寢亥 張紹戴收。[25]
[25] 「侯騰致蔣中正電」(民國31年3月26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19-033。
接著蔣氏指示部隊轉進一事:
機秘(甲)第6256號
林次長:
感(27 日)已電悉。如果同古城市已完全失陷,前方情勢在為反攻并無把握時,則應以原來方鍼與宥亥訓令之意旨,擬即在平曼納附近相機決戰。如此仍可與普羅美齊頭並進,相互策應也。悉以此意特達史參長為要。中。感亥機渝。[26]
林次長:
感(27 日)已電悉。如果同古城市已完全失陷,前方情勢在為反攻并無把握時,則應以原來方鍼與宥亥訓令之意旨,擬即在平曼納附近相機決戰。如此仍可與普羅美齊頭並進,相互策應也。悉以此意特達史參長為要。中。感亥機渝。[26]
[26] 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遠征軍》,頁100。
然而筆者尚未見戴師長向蔣委員長呈報同古戰役電文(25 日以後電文),在《事略稿本》中方見:[27]
[27] 周美華編輯,《蔣中正總統檔案:事略稿本─民國三十一年一月至三月》第48 冊(臺北:國史館,2011),頁704-706。
敵與我接戰,始自皓(19)日迄今已經一旬。當開戰之初,祗敵第55 一個師團之兵力,至敬(24)日即發現敵第 33 師團及其騎、炮兵團各番號,激戰至艷(30)日,我軍仍固守同古市鐵路以東之陣地。當交戰之初,敵勢之猛,向所未有,尤以敬(24)日至儉(29)日,敵機不斷轟炸掩護,其戰車縱橫馳騁,其炮兵且使用大量毒氣彈,晝夜更番向我陣地猛攻。然我軍皆遵照鈞座面授之機宜,預有準備,故未得逞。綜合戰果,在最近6日(24-29日)間,敵軍在我陣地前已在5千以上,我軍亦多傷亡、但愈戰愈奮,上下官兵無不易一當十,仰體遵旨,誓與敵寇在此周旋到底。更有可告慰者,為當地民眾歡迎我軍,到處與我以熱誠協助,此實堪特稟於鈞座耳。
委員長記曰:本日為緬戰宣傳問題。修正戴安瀾師長來電,頗費心神,發表此電不僅增我軍之榮譽,且足寒敵膽而使之不敢北侵也。[28]
本月反省錄:……六、我第5軍入緬應戰,最後同古雖失,然消耗敵力與制止其北犯企圖,以及我預定方略,皆能如計實施耳。[29]
[28]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67。
[29] 《蔣中正日記》(未刊本),民國31年3月31日,轉引自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67。
[29] 《蔣中正日記》(未刊本),民國31年3月31日,轉引自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67。
蔣氏在電文中提及的彬文那(蔣氏電文作平滿納或平曼納)相機會戰,阻擊敵人,是指計劃中的彬文那會戰。因為英軍無心戀戰,以至全盤被迫放棄。由於仰光─彬文那幹線是沿著河谷節節阻敵,自葉達西(Yedashe,今譯黎達誓)、斯瓦河(Swar)、200師撤退的薩加雅等地,一直到彬文那。
(三)彬文那會戰(4月5-16日)之計劃與流產
彬文那向東可通東敦枝,往北通密鐵拉、曼德勒等地。是西特唐河(中國名:節東江)源頭地,是河谷中較寬闊的地方。當時在彬文那前方各地,國軍採取遲滯作戰,即節節撤退到自己實力較厚實之地,相機反攻。這是蔣中正之構想。但是英軍本來就無心戀戰,以至此計劃無法實行。3月31日在瓢背軍部發佈作戰命令如下:
1. 當面之敵,為第55師團主力,似有北進企圖。軍決以有力之一部,利用斯瓦河東西之線(斯瓦南側)及其以北之森林狹長地區拒止敵人,以主力在彬文那佔領陣地,依火力摧毀敵人,轉取攻勢,將敵包圍而殲滅之。
2. 新編第22師掩護第200師轉移后,即以一部佔領黎達誓與敵保持接觸,主力佔領斯瓦東西之線拒止敵人,如過優勢之敵壓迫,應以廣正面逐次抵抗,固守斯瓦河右(西)按陣地,吸引敵於陣地前,以火力壓倒敵人,予以殲滅之打擊。如敵以一部包圍襲擊我側後方是,正面應沉著應戰,以戰車、砲火協同控置之機動部隊,夾擊擊滅之,但應以一部佔領戴凹、前管段、孔伊、卡通那脫、美菲特之線,嚴密警戒。
3. 右側支隊,位置與馬吉壋附近及沙默河以南之東西各道路搜索敵情。
4. 第96師之第286團,後新編第22師佔領陣地後,移至葉尼附近構築工事,策應新編第22師作戰,隨戰況之進展歸建。同時為顧慮毛奇公路之開放,敵有進出東枝,威脅我側背之虞,乃令暫編第55師除調一團開雜澤外,主力應集結於黑河附近,策應毛奇方面之戰鬥,并迅速破壞毛奇公路之橋樑,將敵阻塞與隘路內而擊滅之。[30]
2. 新編第22師掩護第200師轉移后,即以一部佔領黎達誓與敵保持接觸,主力佔領斯瓦東西之線拒止敵人,如過優勢之敵壓迫,應以廣正面逐次抵抗,固守斯瓦河右(西)按陣地,吸引敵於陣地前,以火力壓倒敵人,予以殲滅之打擊。如敵以一部包圍襲擊我側後方是,正面應沉著應戰,以戰車、砲火協同控置之機動部隊,夾擊擊滅之,但應以一部佔領戴凹、前管段、孔伊、卡通那脫、美菲特之線,嚴密警戒。
3. 右側支隊,位置與馬吉壋附近及沙默河以南之東西各道路搜索敵情。
4. 第96師之第286團,後新編第22師佔領陣地後,移至葉尼附近構築工事,策應新編第22師作戰,隨戰況之進展歸建。同時為顧慮毛奇公路之開放,敵有進出東枝,威脅我側背之虞,乃令暫編第55師除調一團開雜澤外,主力應集結於黑河附近,策應毛奇方面之戰鬥,并迅速破壞毛奇公路之橋樑,將敵阻塞與隘路內而擊滅之。[30]
[30]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198-199。
兵力部署,於4月9日草擬:
1. 騎兵隊:騎兵團主力
2. 阻擊兵團:以新編第22師為基幹,配屬炮兵1連、戰車1連、戰防炮1連、平射炮1連、裝甲車4輛。
3. 固守兵團:以第96師為基幹,配屬戰防炮1連、平射炮1連、裝甲車4輛。
4. 機動兵團:以第200師為基幹,配屬戰防炮營(欠2連)、平射炮1連、裝甲車4輛。
5. 右側支隊,以補充第2團(欠1營)為基幹,配屬第96師之1 營。
6. 游擊支隊:以補充第1團為基幹,配屬第2團之1營。
7. 炮兵隊:以第5軍炮兵團主力(欠1營)為基幹,配屬炮兵第13 團之1營、炮兵第18團之1營。
8. 戰車隊:裝甲兵團戰車3個連
9. 工兵隊:工兵團主力
10. 通信隊:通信營、軍政部無線電臺。
11. 總預備隊:第66軍之新編38師(1個團)及第5軍特務營。[31]
2. 阻擊兵團:以新編第22師為基幹,配屬炮兵1連、戰車1連、戰防炮1連、平射炮1連、裝甲車4輛。
3. 固守兵團:以第96師為基幹,配屬戰防炮1連、平射炮1連、裝甲車4輛。
4. 機動兵團:以第200師為基幹,配屬戰防炮營(欠2連)、平射炮1連、裝甲車4輛。
5. 右側支隊,以補充第2團(欠1營)為基幹,配屬第96師之1 營。
6. 游擊支隊:以補充第1團為基幹,配屬第2團之1營。
7. 炮兵隊:以第5軍炮兵團主力(欠1營)為基幹,配屬炮兵第13 團之1營、炮兵第18團之1營。
8. 戰車隊:裝甲兵團戰車3個連
9. 工兵隊:工兵團主力
10. 通信隊:通信營、軍政部無線電臺。
11. 總預備隊:第66軍之新編38師(1個團)及第5軍特務營。[31]
[31]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201-202。
此一部署表示國軍堅守之決心。但是情況仍有變化。
4 月5日,日軍第55師團開始攻擊國軍新編第22師駐地南陽車站(查為建坤車站,Kyun Kone),國軍放棄此地。6日,日軍到黎達誓,以步、炮、騎、戰聯合攻擊,8日已近斯瓦河,此為國軍斯瓦沿岸遲滯作戰經過。
正當彬文那計劃瀕臨瓦解之際,蔣委員長向羅軍長、杜軍長下令:
9 日電文:
尤青吾兄,并轉史參謀長勛鑒: ……平滿納正面情況力求一決戰,故此時專心籌劃集中第5軍全力,與敵在平滿納決一大戰,最好英軍之戰車全部或半數,亦能運調至正面參加,以增實力,如此當可決勝。務希從速準備,勿再猶豫。[32]
[32]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74。
10 日電文:
如果此次進攻,平滿納敵軍被我軍擊退時,則敵軍北進企圖已被我阻止,我軍應先謀緬中戰局之穩固,然後再圖向南發展,故不必急思反攻同古……敵之主力來攻時,我軍應乘機反擊,若敵已取守勢,我軍無機反擊,則仍應暫取守勢,竭力整頓軍隊,加強工事,以鞏固緬中為主也。其次,平滿納正面敵軍如果被我擊退,我軍正面暫取守勢是,則對於東棠吉、沙特瓦方面之兵力,應盡量增強,照原定計劃,速派有力之1師往援英軍,以備乘機向伊洛瓦底江北進之敵軍攻擊,此策不可忘。[33]
[33]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75
11-16 日,國軍阻擊日軍於莫拉(Myohla)、葉尼(Yaeni)、沙瓦地(Thar Whu Hti)、挨撈(Aye Lar),直到彬文那。
英軍方面,13日曾阻擊之,並破壞仁安羌油田。[34]而國軍因英軍英印第17師在勿外(今名馬格威,Magway)無力防守,以第96師之1營,調往東敦枝(Taungdwingyi,電文多書:唐得文或唐德文伊)。
[34]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204。
4 月16日,國軍已到彬文那。然英軍英緬第1師師部及第1、13兩旅,16日自勿外,向仁安羌轉進。第2旅向喬克巴當(Kyaukpadang)撤退。日本第15軍司令官決定於密鐵拉會戰,切斷國軍後路。
(四)曼德勒會戰之流產
國軍見彬文那側背將被包抄,放棄此計劃。逐步向緬甸中部大城——曼德勒集中。曼德勒周遭有兩座城市,一曰敏建(Myingyan)一曰密鐵拉(Meiktila)。後者是曼德勒之前線城市,它的得失攸關曼德勒之安危,猶如信陽之於武漢。曼德勒城,千年古都,皇都之一。仰光-曼德勒中央鐵路幹線終點站,往西北則到臘戌車站,往東北是緬北大城——密支那。如到曼德勒,則國軍往密支那,經滇緬大道入國境;往臘戌則沿公路入國境,進退自如。若失去此據點,對於國軍十分不利。敏建則位於曼德勒西南方向,是鐵路支線之一。
正當國軍各部集中於曼德勒時,右側之英軍在仁安羌遭到日軍包圍,幾次突圍不過,史迪威調新38師第113團馳援,援救英軍7000餘人。此節筆者另討論之。此次馳援,使曼德勒會戰出現防禦缺口,且新38師已有重度傷亡。英軍見此,執意向西撤退,除了國軍方面有個缺口,現在英軍亦向西撤退,國軍之防線更形擴大,曼德勒會戰計畫遂無法執行。於是國軍開始撤退。
(五)仁安羌大捷(4月18-19日)
13 日,英軍撤退至此,開始破壞油田設施,日軍一部則開始包圍英軍,英軍多次突圍皆失敗。當時日軍主力是第33師團,第214聯隊占仁安羌。14日英軍向國軍求援,當時遠征軍長官部命新38師第113團,由副師長至喬克巴當。英軍謂1團兵力,恐有不足,於是加派1團。17日,113 團抵達,以英軍之輕戰車和火炮支援之,攻擊日軍。孫立人將軍分析敵人有地利之便,假如白日攻擊,則國軍無勝算,宜在夜間行動。19 日早晨開始攻擊,日軍有增援逆襲,戰鬥激烈,至下午克復油田區,是為仁安羌大捷,為此時期唯一之勝仗。經過此役,英軍再退至敏建,有了退卻印度的意向了。
此戰役經過見羅長官上呈蔣委員長電文:
31 年4月20號,無線電發號次11784號
渝軍委會HOB密(如表)委員長蔣:
孫師原派喬克巴當之113 團筱日掃蕩平河以北敵人後,進而救援在彥南陽被圍之英軍。 現據孫師長皓、未報稱:劉團經2晝夜激戰佔領彥南陽,救出被圍英緬軍第1師7000餘人(情形狼狽,不復成軍),并由敵人手中奪獲之英方輜重百餘輛悉數交還。敵向南退卻,其死傷約500 餘名,我亦傷亡百餘。該團暫在彥南陽佔領陣地等語。查孫師、劉團作戰努力除獎勵外,謹聞。 羅卓英。號已參印。[35]
渝軍委會HOB密(如表)委員長蔣:
孫師原派喬克巴當之113 團筱日掃蕩平河以北敵人後,進而救援在彥南陽被圍之英軍。 現據孫師長皓、未報稱:劉團經2晝夜激戰佔領彥南陽,救出被圍英緬軍第1師7000餘人(情形狼狽,不復成軍),并由敵人手中奪獲之英方輜重百餘輛悉數交還。敵向南退卻,其死傷約500 餘名,我亦傷亡百餘。該團暫在彥南陽佔領陣地等語。查孫師、劉團作戰努力除獎勵外,謹聞。 羅卓英。號已參印。[35]
[35] 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遠征軍》,頁125。
蔣氏答復羅:
機秘(甲)第6336號
林次長,轉史參謀長,羅長官轉孫師長、劉團長:
據報我113 團在葉南陽激戰以後救出友軍數千名並克復葉南陽重鎮,殊堪嘉慰。聞我有營長1名[36]在是役陣亡,又不僅悼惜之。繫之望即將陣亡官兵姓名詳報,以憑敘勳。尚希通令所部再接再厲,奮勇致果,以竟全功,用副厚望。蔣中o手啟。馬機渝。[37]
林次長,轉史參謀長,羅長官轉孫師長、劉團長:
據報我113 團在葉南陽激戰以後救出友軍數千名並克復葉南陽重鎮,殊堪嘉慰。聞我有營長1名[36]在是役陣亡,又不僅悼惜之。繫之望即將陣亡官兵姓名詳報,以憑敘勳。尚希通令所部再接再厲,奮勇致果,以竟全功,用副厚望。蔣中o手啟。馬機渝。[37]
[36] 查為:新編第38師第113團第3營營長張琦。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221。
[37] 「蔣中正致林蔚電」(民國31年4月21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20-010,又見「蔣中正電孫立人、劉武希詳報救出英緬軍之陣亡官兵姓名以憑敘勳」,《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90105-00008-281。
[37] 「蔣中正致林蔚電」(民國31年4月21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20-010,又見「蔣中正電孫立人、劉武希詳報救出英緬軍之陣亡官兵姓名以憑敘勳」,《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90105-00008-281。
從兩封電報,可以得知國軍拯救英軍於日軍之包圍圈,日軍經此役暫時退卻,國軍則暫駐於彥南陽。蔣中正得知,發電獎勵將官。[38]
[38] 至於參與該役之官兵名錄,國史館無存。
圖3、日軍進攻與聯軍撤退圖
資料來源:Porkman,“Underappreciated turning points of WW2”, 網址:https:// forum.paradoxplaza.com/forum/index.php?threads/underappreciated-turn ing-point-of-ww2.848996/,查詢日期:2016 年 6 月 15 日。
國軍應英軍請求,經在同古、彬文那、仁安羌、景東等地,轉戰千餘里,原意是援助英軍,擊退敵人。沒想到英軍一直向西退卻,而國軍採正面應戰。英軍撤退至敏建,繼續到望瀨(Monywa)、加里瓦(Kalewa)至印度英帕爾(Imphal,又譯:伊木法爾)。英軍如此,國軍在日軍壓迫下,只能撤退。
(一)遠征軍司令長官部的北撤
茲述長官部北撤經過。在曼德勒會戰因為英軍執意撤退,形同國軍右側出現一大缺口,而日軍第56師團疾行包抄國軍後路,各個重地紛紛失陷,此不贅述。當時英軍與國軍都集合在曼德勒開會,紛紛同意先從曼德勒撤退。[39]
[39]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臺北:文史哲出版社,2015),頁167。
曼德勒大橋為鐵路、公路共用之大橋,是溝通曼德勒─密支那之重地。萬一斬斷,表示與密支那聯繫中斷,又導致第5軍96師被迫渡河北上,不走幹線。4月26-29日,國軍與英軍渡過大橋,翌日英軍轟炸大橋,緬甸戰事至此以失敗告終。
長官部與第5軍於5月4日到乾巴魯(Kanbalu), 再至印道(Indaw,又譯英多)、板卯(Banmauk,又譯班馬克)、曼西(Mansi)、荷馬林而達印度英帕爾。在曼西,第5軍(除96師)與長官部分離,過摩的村(Namkta)、委定(Thi Man Thi)、清加林、大洛(懷疑Danai)、新平洋而抵列多(Ledo)。
此時令蔣委員長最不滿的是參謀長史迪威隨英軍赴印。如5月6日之電文,謂已率百餘人軍隊往印度。[40]完全棄國軍於不顧。
(二)第5軍(除200師外)
第5軍屬下有3師:第96師、新編第22師、第200師。
4 月底,各軍開始撤退。而日軍因有空中優勢,得在臘戌、西保(Hsipaw,又名錫胞、西摩、細胞)迂迴包抄國軍後路:(下文是至緬北大城──密支那)
臘戌失守,西保失陷,敵有向摩谷(Mogok)進攻,威脅第 5 軍左側背之可能,第5軍直屬部隊,應迅速車運之瑞保(Shwebo)及其以北地區,并派裝甲部隊,警戒眉苗方面,新編第22師及新編第38師主力應相機提早向北轉移。 4 月28日:各派步兵1連協同機械化炮兵1連至費屯(Wetwin,疑似今名Hsum Hsai)和馬打牙(Madaya),向摩谷嚴密警戒。并令新編第28師之第83團,赴摩谷阻擊敵人,掩護軍之側背安全。以戰防炮兵1連掩護新編第22師之撤退。第96師開杰沙(Katha)以西之南巴整理。電令第 200 師,經帕來(Hpalai)、臘鏾(Lawksawk)、卡凹、摩谷、馬賓,并速通過曼(德勒)臘(戌)公路,向杰沙附近集結。[41]
[41]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225。
以第200 師自帕來至馬賓,距離至少400公里,且戰且退,又不諳地理環境,艱辛至極。從馬賓疾行至雲南永平之時,亦是 6 月底的事,即是惠通橋炸斷後一個月。
5 月3日,日軍進攻曼德勒,新編第22師遲滯作戰至伊洛瓦底江東岸,向瑞保撤退,第96師向南巴轉移。翌日到甘巴魯(Kanbalu)、車崗(Chakyi)。
5 月6日,長官部下令撤退:
1. 因敵占畹町,有先我占八莫之可能。
2. 因密曼鐵路前日在南巴以北撞車,昨夜英方全路工作人員奉命西撤,輸送停止,故我軍決然西行,先向邦平附近姐姐,再相機處置。
3. 該軍除以有力一部,在鐵路正面向南阻敵,掩護車輛,一部訊至印道(Indaw)附近,對東北警戒掩護,主力即由溫拖取捷徑向邦平前進。[42]
2. 因密曼鐵路前日在南巴以北撞車,昨夜英方全路工作人員奉命西撤,輸送停止,故我軍決然西行,先向邦平附近姐姐,再相機處置。
3. 該軍除以有力一部,在鐵路正面向南阻敵,掩護車輛,一部訊至印道(Indaw)附近,對東北警戒掩護,主力即由溫拖取捷徑向邦平前進。[42]
[42] 原著有注:此時敵先頭以進抵惠通橋,畹町、八莫早已失陷(4月底),遠征軍長官部在板卯繼續向西轉進中,情況不明,乃有此語。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役,頁227。
5 月7日,蔣委員長得知第5軍情況,速電令全部國軍向密支那集結。[43]翌日,緬北大城——密支那淪陷,然蔣氏仍樂觀地發佈作戰綱領:
[43]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102。
機秘(甲)第6427號
杜軍長并轉羅長官、史參謀長:
頃敵廣播稱,彼寇昨已占密支那,微(5)日已占八莫。無論其宣傳之虛實,我應特別戒備,唯其兵力決不強大。此次行軍作戰要領如下:
甲、 各路縱隊之先頭,皆須選其精強者,至少要能及擊敵1個大隊之兵力,為編組基準。
乙、 兵力不可太分散,各縱隊聯絡需求確實,多約暗號密語。
丙、 如敵已占據點頑抗,則切勿攻堅,唯派有力部隊監視之,以掩護我主力通過。
丁、 各路偵查搜索,宜廣宜遠。凡2日行程前方之要地情況,需能切實明暸,尤其對八莫,密支那之敵情及其兵力,必須特加偵查,時時明悉。行進勿太求急速,但警戒必要嚴密。
戊、 我總目標以先能接近唯一要旨,務使進戰退守皆能自如。
己、 傷兵應特別設法處理與護送回國。[44]
杜軍長并轉羅長官、史參謀長:
頃敵廣播稱,彼寇昨已占密支那,微(5)日已占八莫。無論其宣傳之虛實,我應特別戒備,唯其兵力決不強大。此次行軍作戰要領如下:
甲、 各路縱隊之先頭,皆須選其精強者,至少要能及擊敵1個大隊之兵力,為編組基準。
乙、 兵力不可太分散,各縱隊聯絡需求確實,多約暗號密語。
丙、 如敵已占據點頑抗,則切勿攻堅,唯派有力部隊監視之,以掩護我主力通過。
丁、 各路偵查搜索,宜廣宜遠。凡2日行程前方之要地情況,需能切實明暸,尤其對八莫,密支那之敵情及其兵力,必須特加偵查,時時明悉。行進勿太求急速,但警戒必要嚴密。
戊、 我總目標以先能接近唯一要旨,務使進戰退守皆能自如。
己、 傷兵應特別設法處理與護送回國。[44]
[44]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104-105。「蔣中正致杜聿明等電」(民國31年5月9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20-039。
當時八莫、密支那已經淪陷,僅此綱領之戊、已項尚能達成而已。
5 月10日,日軍第56師團一部與國軍新編第38師1團戰鬥,第96 師將至猛拱(Mogaung,今孟拱)城。而軍部在印道,放棄幹線,沿大道入國境。經過20多日,到達新平洋(Shin bway yang)、列多(Ledo)。第 96 師又自孟關出發經孫簿拉板(Sumprabum)、 葡萄(Putao),向國內轉進。加上緬甸已陰雨綿綿、飛機空投物資困難,第5軍只得放棄其直屬部隊之重武器,輕裝前進。
14 日,蔣中正得知此事,憂慮之甚,記曰:
昨晚得杜軍長灰戌電,始知敵在卡隆渡江,與我警戒部隊戰鬥,自深至戌,激戰未已允。我第5軍在集中將畢而未畢之時,受此打擊,則全部向密支那進攻計劃,必難實行,又恐其印道(Indaw)集中地亦被敵夜襲潰亂也。茲接真未電,得悉印道尚未被攻,而伊江各渡口,皆已被敵佔領,故祗得離鐵道線進入山地,擬經野人山班師。接閱此電,摲煌憂慮,不知所至。史迪威之無責任,無膽識,任令我軍流落受害如此之甚,此乃余信任太過,知人不明之所致,於人乎何尤。近年來當以此次所受英、美人士不德失信之刺激為最甚也。[45]
[45] 《蔣中正日記》(未刊本),民國31年5月14日,轉引自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110。
全軍又經過20天才到國境。
新22師自同古拯救200師後,北退至雜澤─雜枝之間集結,沿著鐵路撤退,經過曼德勒、英多、孟關、新平洋到達印度列多。與第66軍第38 師整合成中國駐印軍。
(三)200師的撤退[46]
[46] 詳情參見王鑒,〈戴安瀾將軍殉國始末〉,收入胡麗華主編,《尋找最後的遠征軍老兵‧下》(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2014),頁686-689。
第200師在4月末至5月初協助第6軍撤退,抵擋日軍第56師團之迂迴包抄。數日內行軍數百里,十分疲憊。5月18日在摩谷、馬賓之間,正當從西(保)摩(谷)公路返國之時,遭受日軍襲擊,師長戴安瀾將軍督戰,身負重傷:
機秘(甲)第50544號:
杜聿明無線電卅申電、世申電
……
2. 該部巧(18)日通過細(胞)摩(谷)公路遭約2大隊之敵阻擊,激戰1晝1夜,傷亡頗重。戴師長重傷彈貫腰際,傷及肺部,團長劉樹人、參謀主任董翰(幹)、營(團)長劉吉漢等人亦於是役失蹤。該部到達南平(原電文:經詢軍令部稱:南平恐南甸,在騰衝西南 20 公里處之譯誤。侍二組謹聞)。
3. 96 師已轉向葡萄前進,爾後行動如何,乞示。高副師長[47]稱:戴師長上中於寢(27)日晚 10 時在孟密特地殉國。遺職除職(高副師長自稱)該副師長暫行代理外,該部行動及任務有無變革。
杜聿明無線電卅申電、世申電
……
2. 該部巧(18)日通過細(胞)摩(谷)公路遭約2大隊之敵阻擊,激戰1晝1夜,傷亡頗重。戴師長重傷彈貫腰際,傷及肺部,團長劉樹人、參謀主任董翰(幹)、營(團)長劉吉漢等人亦於是役失蹤。該部到達南平(原電文:經詢軍令部稱:南平恐南甸,在騰衝西南 20 公里處之譯誤。侍二組謹聞)。
3. 96 師已轉向葡萄前進,爾後行動如何,乞示。高副師長[47]稱:戴師長上中於寢(27)日晚 10 時在孟密特地殉國。遺職除職(高副師長自稱)該副師長暫行代理外,該部行動及任務有無變革。
[47] 查為高吉人。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78。
委員長批示:速。無。戴安瀾殉職,無比悲哀!凡接近國境,各部應即令覆。全就近回國。問第5軍部究在何處。速。[48]
[48] 「杜聿明致蔣中正」(民國31年6月1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20-063。
從上文可知,5月底,戴將軍殉國。6月初,全軍突圍南(坎)八(莫)公路至國境,17日抵騰衝。第200師9000人,返國時餘4650人。[49]大約6、7月,全軍回到雲南整補。
[49]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78。
(四)第6軍的撤退
大約與第5軍撤軍同時,第6軍亦開始撤退。第6軍是損失最小的部隊,本來駐在緬泰邊境。問題是以第6軍全軍分擔如此廣闊之邊境,又是撣邦山脈與大河、森林等地形複雜之處,兵力分散薄弱。4 月時,以暫55師全師分散於毛奇、保拉克、南帕、羅衣靠(電文中:魯依考,Loikaw),棠吉(東枝,Taungyi)、他希、黑河(Heho)等地。當時第5軍和第6軍準備在曼德勒進行會戰,無力支援第66軍。當東枝危急時,杜軍長決心支援。但羅長官和參謀長堅決組織曼德勒會戰,以保蔣委員長之指示(密支那為後方基地),唯日軍先前突破暫55師防衛,又前進至臘戌附近地區。
4 月27日,暫第55師自毛奇撤退,自龍東、卯克買(Mawkmai)、孟半(Mongpan)、孟東(Mongton)、孟色特(Mongsat)、猛海(Monghyak)等地向東北至車里,抵達時已5月20日。第49師自朗口(Longkho)、大高(Takaw)、孟平(Mongping)、孟養(Mongyang)到南橋。第 93師原駐紮於景東和孟平,爾後撤退至孟連。
第6軍部則設在猛朽(Monghsu), 4月26日隨著情況惡化自陣地撤退,過修婆(疑似Holao)、經孟平,隨著第 49 師至佛海(今孟海)駐地。
接下來日軍越過臘戌,兵分二部向八莫、畹町國境線追擊。
(五)第66軍的撤退
國軍第66軍,組建之初被視為後備軍。但是隨著戰況惡化也不得不後撤。軍部設在維新,4 月底開始撤退。當時臘戌全市尚未淪陷,正當第66軍部署防衛之時,日軍突襲臘戌市,致使軍部有所耗損。
當時臘戌(Lashio)火車站是緬甸鐵路東北段的終點站,也是滇緬公路的起運點,許多自仰光上岸的援華物資都堆放在此地,來不及轉運國內。以至大批物資落入日軍之手。而國軍之退路亦淪陷,迫使各軍穿越森林地帶,走過大道方得返國。5月2日,貴街淪陷。翌日,國境城市畹町淪陷。5月5日,日軍長驅直入到惠通橋,爆發惠通橋阻擊戰。
新38師自仁安羌戰役拯救英軍後,回至曼德勒附近,沿曼德勒─英多鐵路線,經過荷馬林至印度的英帕爾。與第6軍第38師整合為中國駐印軍的主幹。新28師於曼德勒撤退後,沿著大道,經過畹町、騰衝附近而至瀘水。新29師則是自臘戌撤退,沿滇緬公路而到達保山。
(六)滇緬公路被截斷與滇西陷敵
中國政府得知遠征軍敗退,非常震驚。因為自 4 月底從臘戌撤退到畹町的淪陷,才數日而已。國軍撤退紊亂,沿路人民撤退情況亦同,而日軍緊跟在後,直到惠通橋附近。
4 月底,為了阻擊日軍進攻速度,且國軍各軍方位不明,只能破壞交通,蔣委員長電令林次長:
新維至畹町間之公路,應一面破壞,一面裝埋地雷。如無地雷,則埋手榴彈於路中,亦可阻滯敵戰車前進,所有橋樑亦應盡量破壞。馬崇六處長現在何處?應令其全力破壞路與構築工事為要。[50]
[50]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94-95。
時任交通部滇緬公路運輸管理局局長的譚伯英記錄了當時的混亂情況:
沿路的混亂情形非筆墨所能描述。憲兵與警察盡了最大努力也無法應付這一無法控制來自各地的流亡潮。……難民們倉促離家,僅有隨身衣服,到了晚上,山間的寒氣難熬。他們沿途聚眾露宿,遂變成了炸彈槍彈的目標及疾病的犧牲者。死亡自各方襲來,天空的飛機、叢林間的阻擊、擾人的小蟲、饑饉、口渴,人命如蟻薄。他們未帶食物,也不知道去哪兒找安全飲水。有時他們吸了溪水,即罹致疾病。[51]
[51]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臺北:臺灣鐵路管理局,1968),頁132。
而滇緬公路沿線橋樑情況是:
薩爾溫江橋上的交通原先有嚴格的管制。每次橋上只准有1輛車通行,因他只能承受10噸重的重量,1輛載貨車的毛重多達5-6噸。但是,現在情勢卻無法控制了。車輛接連在橋上通過,一時之間有6、7輛在上面行駛,至少增加了30噸的重量。……千千萬萬的車輛往東駛去,橋竟然沒有斷。車輛雜亂,司機驚恐慌張,拋錨事件迭起。難民群中還夾著奸細、第5縱隊、日本兵,車子拋錨根本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52]
……他們(按:指軍隊)採取斷然的措施,阻止嚴重事故之發生。他們不可能等待上級命令,什麽事都是自己就地處理。車子一有拋錨,馬上拉至路邊。如此拯救無數生命。[53]
[52]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頁133。
[53]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頁133。
[53]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頁133。
阻止日軍東進的唯一辦法便是炸斷大橋。除了炸橋以外,還有派軍布放,防止日軍推進:
日軍的人數在河的這一邊中國境內愈聚愈多,有些滲雜在難民群中過橋的。難民不識日軍制服,故日本連化妝都不必要。而且他們整隊大批地過來。如果他們的隊伍能占住橋的兩頭,阻擾了橋的爆破,則他們的大軍可以通行無阻。我們的軍方早即對應變有一準備,炸藥亦已貯備。一俟命令下達,即便裝置炸藥,炸毀此橋。[54]
93 師之裝備團與戰車及防車炮,已布放完畢否?畹町仍應令張軍長竭力固守,以遲滯敵軍行動。兄可先回保山布防,積極準備,破壞怒江與瀾滄江2鐵橋,及其以西公路。第36師與預2師當令在保山前方布防,最好令其派一有力部隊,在怒江兩岸沿公路兩側,潛伏襲擊敵之挺進部隊為要。[55]
93 師之裝備團與戰車及防車炮,已布放完畢否?畹町仍應令張軍長竭力固守,以遲滯敵軍行動。兄可先回保山布防,積極準備,破壞怒江與瀾滄江2鐵橋,及其以西公路。第36師與預2師當令在保山前方布防,最好令其派一有力部隊,在怒江兩岸沿公路兩側,潛伏襲擊敵之挺進部隊為要。[55]
[54]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頁133。
[55]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97。
[55]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97。
上文於5月3日發布,5月5日,蔣委員長記述第56師團一部突進情形及保山以東混亂情況:
本日酉刻接昆明稱:敵軍少數戰車已到保山惠通橋附近,敵機昨今狂炸保山,城內因之秩序混亂非常,乃亦可想而知。又稱:蔚文未刻已到保山,但未知其地址,惠通橋業已破壞云。又據宋希濂報稱:申刻與保山通話,并未有敵到惠通橋,唯報敵戰車向遮放前進云、此次敵軍未到畹町,而美志願隊在允特廠[56]焚燒遮放、芒市,各地所存物資亦一齊焚燒,沿途汽車阻塞,各種形狀為敵機偵查所得,則敵雖欲不進我國境,而亦不能不來,此為亂軍引勝者也。前日敵軍本已由畹町向後退卻矣。唯敵軍兵力不大,我軍在怒江當可阻敵。以全局,仍不致有大礙,但國境所存積8萬噸之貨物完全損失矣,可痛莫甚。[57]
[56] 雷允鎮之中美飛機製造暨維修廠。
[57] 《蔣中正日記》(未刊本),民國31年5月5日,轉引自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100。
[57] 《蔣中正日記》(未刊本),民國31年5月5日,轉引自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100。
畹町於3日淪陷。翌日,芒市淪陷。5月5日,日軍第56師團步兵第148聯隊和坦克第14聯隊抵達惠通橋,國軍以炸橋應對:
短兵相接,戰況激烈。此時,突地一聲天崩地裂,炸藥引發,整個一頂橋消失在空中。於是在這一邊的少數日軍便轉趨孤立,一下子便可絕掉了。工程司們雖不忍見橋樑被毀,但是日軍卻從此不敢渡河。他們至多在隔岸對準著在綿延不盡的峽谷中駛行的卡車放幾搶而已。[58]
[58]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頁133。
後來再增援第88師,但隨著橋樑切斷,日軍持續與國軍僵持,無法渡河,日軍且有架設橋樑之議,但無法實行。
機秘(乙)第39893號
第36師2個團名[60]除留2個連任保山警衛外,刻在惠通橋與敵作戰。該師麥團已過會理向南急進。
2.預2 師已全部由安寧分4梯隊出發完畢先2團已過下關,計日全部可到達指定地點。
委員長批示:齊電欣悉。保山宋總司令并轉林次長:璐西之敵:
1. 總要:橋不能施工,應如何阻敵於施工為要。
2. 以 36 師兵力尚不足,如何此時應先站之正面陣腳,多組有力部隊向上下游兩翼過江入龍陵至遮放之間,沿公路兩側分股分組。大注重夜襲,第3、第88師集中後再行整個反攻。不必要分路兵力探索及敵情兵力為最要。[61]
第36師2個團名[60]除留2個連任保山警衛外,刻在惠通橋與敵作戰。該師麥團已過會理向南急進。
2.預2 師已全部由安寧分4梯隊出發完畢先2團已過下關,計日全部可到達指定地點。
委員長批示:齊電欣悉。保山宋總司令并轉林次長:璐西之敵:
1. 總要:橋不能施工,應如何阻敵於施工為要。
2. 以 36 師兵力尚不足,如何此時應先站之正面陣腳,多組有力部隊向上下游兩翼過江入龍陵至遮放之間,沿公路兩側分股分組。大注重夜襲,第3、第88師集中後再行整個反攻。不必要分路兵力探索及敵情兵力為最要。[61]
[61] 「宋希濂致蔣中正」(民國31年5月9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20300-00020-037。
從電文看來,蔣中正意欲阻止敵人築橋,並分隊進行夜襲,渡江騷擾敵軍。自此與日軍對峙2年,重整裝備,待1944年渡江大反攻。
另外商城騰衝縣全縣於5月10日淪陷。騰衝是南方絲綢之路國境內之最後一站,當時是中國往緬、印兩國之商貿口岸,也是馬幫路線之一。稍後修築之中印北路亦通過此路。當時騰衝設有縣政府,也有邊區行政公署,行政監督是龍主席之子龍繩武,不顧公署人員之防禦請求,先行離去,縣城不戰而降。[62]
[62] 龍繩武離開縣城時,駝運家當如大煙、洋紗等數百馱而去。當時日軍先頭部隊僅為292人而直入騰衝城。楊維真,〈抗日戰爭中的滇西戰場(1942-1945)〉,頁65。原出處:尹明德,〈滇西軍民抗戰概況〉,收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雲南省委員會文史資料委員會編,《雲南文史資料選輯》第8輯(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1989),頁2-3。
日軍入城後加強城內工事,加築公路至龍陵。[63]國軍於兩年後反攻,費數月方克復之。
[63]國軍於兩年後反攻,
(七)損失及影響
國軍入緬作戰失利,其損失甚巨。以第5軍為例,人員損傷表列如下:
[64] 本表乃原作者製,而「目前駐地」一項為筆者添加。
第5軍軍長杜聿明稱:「由於指揮錯亂,致各部隊被敵殺傷、落伍、染病死亡,比在戰場上與敵戰鬥而死傷的還多數倍。……從以上數字可以看出:在撤退中損失人數比正式作戰傷亡的大得很多,尤其在正式作戰中未損失團長以上將領,而在撤退中竟損失 4 員之多。其情況之慘可想而知。至其他2軍(指第6軍和第66軍)除新38師在仁安羌之役外,其餘損失也都是潰退中的損失,喪師辱國,罪無可恕。」[65]
[65] 杜聿明,〈中國遠征軍入緬對日作戰述略〉,頁29。
當時撤退情況紊亂,初出兵4萬餘人,僅存2萬餘。死於戰鬥者僅占六分之一,死傷於撤退者竟倍於死於戰鬥者,可見混亂程度。
第66軍方面,自臘戌撤退至畹町之時,遭受日軍打擊,於4月底新28 師、新29師因掩護第5軍直屬部隊與參謀團,各師損失慘重。回國時兩師合計不足3000 人[66],各師損失 7000 人以上,其中戰死者不足 3000人,其餘多死於飢餓、疾病、蛇毒、螞蟥和瘧蚊。[67]4 月 27 日,新28師於西保遭敵包圍,損失過半。[68]新 29 師在臘戌機場損失甚重。新38師是損失最小的部隊。撤退至印度時,仍有7000餘人。[69]
[66] 但在《蔣中正總統文物》中卻有這條資料:兩個師撤退至普洱時,新28師有1720 人,新 29師有1400人,尚有副師長率領的800餘人,尚在路上。出處:「龍雲致蔣中正」(民國31年6月5日),《蔣中正總統文物》,國史館藏,典藏號:002-080200-00297-054。
[67] 盛兆,〈滇緬抗日雜憶〉,收入全國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編,《遠征印緬抗戰親歷記》,頁143。
[68]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63。
[69]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83。
[67] 盛兆,〈滇緬抗日雜憶〉,收入全國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編,《遠征印緬抗戰親歷記》,頁143。
[68]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63。
[69]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83。
第6軍方面,4月底自撣邦地區撤退後,撤退至普洱時3個師合計6000 餘人。軍長甘麗初被免職。[70]
[70] 宋希濂,〈遠征軍在滇西的整訓和反攻〉,收入全國政協文史和學習委員會編,《遠征軍印緬抗戰親歷記》,頁41。
總而言之,國軍由原先約10萬人,銳減至4萬人。[71]直屬部隊武器裝備等損失不計其數。
[71] 杜聿明,〈中國遠征軍入緬對日作戰述略〉,頁29。
淪陷地區之損失物資數量龐大。臘戌未見資料,畹町則有:汽油1570桶、機油1000桶、米500袋、鹽900公斤。[72]芒市計汽車輪胎900個、榴彈砲彈900箱、速射炮彈600箱。龍陵計汽油550桶、柴油1000桶、水泥1萬袋、米700袋以及銅、鐵、鋅版、鎢等金屬材料。[73]
[72]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86。 73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頁187。
隨著惠通橋炸斷,代表國府徹底丟失一條向外的運補管道。而騰衝、龍陵的失陷不但代表地區的淪敵外,尚有惠通橋以西地區庫藏物資遭日軍佔有。而反攻這些地區則更顯困難了。
五、結語
綜觀本次會戰,中國遠征軍之指揮系統紊亂,有英緬軍總司令、蔣委員長和史迪威參謀長。而英軍不理睬國軍之意見,而參謀長是在 3 月21 日才設置的。自1941年12月至3月即將開戰,雖有蔣委員長下令按聽英軍行事,然 3 軍軍長之報告戰況、請示電文,不透過史迪威,而是直接上呈蔣氏,而蔣中正亦直接答覆各軍軍長。雖有軍事委員會駐滇參謀團與遠征軍長官部就地處理,然有時與蔣氏之電令互相矛盾,於此種情形下,各軍多半選擇聽從蔣之指示。
蔣之越級指揮作戰之課題仍有發揮空間,此一事實觀諸蔣之文電可略窺一二。在彬文那(平滿納)籌備會戰之際,蔣氏予杜軍長電文中表示令軍部各師向彬文那集中會戰。又於5月8日,緬北大城密支那淪陷後,蔣中正仍樂觀地發出作戰綱領予各軍,篡奪軍長等參謀人員的職權。還有蔣氏電文轉至各軍長,令其應於何日以前至某地區集結、撤退之指示,忽略司令長官、作戰指揮官之就地裁量權。
而自1941 年年底至1942 年2月,駐紮中國國境之國軍持續要求入緬,然英軍一再拒絕。待日軍攻打緬甸第二大港毛淡棉之時,英軍才主動求援,此時業已蹉跎兩個月。此種情形屢見不鮮,如在仁安羌之戰之時,英軍已被包圍,旦夕間將被殲滅,方才發電向國軍求教。又如國軍3軍管轄問題,蔣委員長主動提及應隸屬英軍統領,而英方不予理會,直到蔣氏告知可能後果,方接受之。又撤退之時,不聯繫曼德勒大橋以東的國軍一同撤離,當國軍察覺大橋被炸毀時,英軍已遠走矣,國軍則只能沿河岸大道撤退。
至於同古戰役方面,國軍3軍9師10萬人入緬集結需要時間,然不待國軍第 5 軍集中,英軍便計劃北撤了。且國軍重武器尚在後方待運,英方便請求接防,國軍只能依靠現有之輕武器加上少數之火炮支援抵抗日軍。倘若第 5 軍直屬之重武器大部到齊,則同古戰役也許能暫時打退日軍。
而隨著惠通橋的炸斷,代表中國向外求援管道的中斷,亟需換匯的物資不能出口,而工廠所需的原料,大後方人民所需的消費品也不能從滇緬公路補充。導致中國抗戰之局面日益艱辛,使得原本便已惡化的通貨膨脹率難以平抑,而國府卻束手無策矣。
最後,附上蔣氏日記檢討(名曰:《本月反省錄》)2則備考:
1. 緬甸戰事失敗之原因,是在作戰方針為人轉移,不能自主,此明知其為不可,而為情勢所趨,不能不對美國有所遷就,然犧牲之價值亦頗大也。倘當時照既定方針,主力集中在瓦城(曼德勒)東北山地,與敵決戰,以保護緬北,則決不致有今日之敗也。其次,對於友軍之情報懷疑與輕視,乃以英軍之怯弱與悲觀之態度,以為其所報敵軍大艦40餘艘運兵在仰登陸之消息,皆以為荒妄,因之輕敵多怨,而又主觀太深,總以為敵軍必不能在緬使用大兵,而以緬南為止。中國所印地圖不實,對於同古經毛奇、魯衣考至河膀公路,僅至毛奇為止,故對左路第6軍方面,不加注重。及至本(4)月7日,甘軍長(麗初)在美苗報告敵情,沿公路向毛奇、魯衣考方面進攻,方知毛奇至河膀公路全通,始試圖補救,盡力抽調薩爾溫江東岸兵力增援西岸,卒以道路狹小,兵力早已展開,一時不易集中,而敵軍乃挾其快速部隊衝破魯衣考,直指臘戌,雖多方設計阻敵,而終不能挽救墜勢。此乃余輕忽敵情,與不能堅定既定之決心,而又主觀太深,不能詳察熟審各時期變遷之敵情,甚至對當前友軍怯畏無狀之現象,亦置之不顧,而一意求勝,終以為敵軍必無深入北緬之決心。經此一番教訓,對於心理與觀念,應知徹底修正也。
2. 為緬甸戰事,自本月以來心緒憂惶、朝夕不安者,幾一月矣。初未未料失敗如此之速也,以後對於軍事力求自全,決不能以友邦關係轉變方針也。[74]
2. 為緬甸戰事,自本月以來心緒憂惶、朝夕不安者,幾一月矣。初未未料失敗如此之速也,以後對於軍事力求自全,決不能以友邦關係轉變方針也。[74]
[74] 《蔣中正日記》(未刊本),民國31年4月30日。轉引自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93-94。
以上是蔣氏於4月底記錄的《本(4)月反省錄》。大意是國軍行動處處遭到掣肘,而所使用之地圖老舊,導致對緬甸情形認識不清,等到欲拯救情況,為時太晚,己方又過於輕敵。
下文是蔣氏於5月底反省戰役檢討結果:
3. 自緬戰失敗以來,受英人之輕棄侮蔑,固無論矣;而美國史蒂華(按:史迪威)對我在緬軍隊亦掉頭不顧,對於無一請示,亦無一報告,獨自逕避印度,此實出於人情之常。我們以真誠致意,甚至不惜冒險犧牲,陪之赴緬,使其指揮便利,授以全權,各將領亦一致服從,聽從其指揮,是誠仁至義盡。凡有人性者必知有感,而不料其失義失信,無膽無識,一至於此。我軍之犧牲之受難,固不足計,英人之狡獪欺詐亦在意中,不足為奇,而獨於史蒂華之行動態度險薄至此,實令人對美國人之館內不能不發生其錯覺。因之中國一切未能獨立自強以前,不惟與外人不足以共事,而且使之越遠越好,否則不僅毫無利益,而且以我優長之點,被其透視之後,反被其侮蔑,甚至為其唾棄。今而後知所謂同盟與互助皆為虛妄之言,美國亦不能外此例乎?幸而今日我國尚有一片土地與相當兵力以圖自存,而未為帝國主義者完全犧牲耳。
4. 緬甸作戰,敵軍在毛奇、魯依考(羅依考)一帶佯動欺弄,及其進退莫測,又在平曼勒(彬文那)方面佯攻滯延,以牽制我正面,在主力,及其準備完畢,由魯依考經河膀(Hopang)、棠吉(東枝)、直襲臘戌,其行動敏捷,猝不及防。所謂始如處女,後如脫兔者,當之無遜。然此非敵軍之智勇,而實為我軍愚弱與拙鈍。如果在4月中旬得敵軍2師兵力之船位在仰光登陸之報時,準備一切,又在魯依考方面加強部署,而不任新55師劣等部將充數,並在臘戌控置1師兵力而不盡調前線,則敵軍之奇襲臘戌未必能成為事實也。然而敵軍在戰術與決心動作,實不失為奇正並用,有膽有識之陸軍,實非英國陸軍之所能望塵也。……
5. 滇局以緬敗動搖,志舟(按:龍雲字)跋扈,力排中央駐軍不已,卒因滇西之敵被我阻制,諸事皆以法令行之,彼乃懾服如常。……[ 75]
4. 緬甸作戰,敵軍在毛奇、魯依考(羅依考)一帶佯動欺弄,及其進退莫測,又在平曼勒(彬文那)方面佯攻滯延,以牽制我正面,在主力,及其準備完畢,由魯依考經河膀(Hopang)、棠吉(東枝)、直襲臘戌,其行動敏捷,猝不及防。所謂始如處女,後如脫兔者,當之無遜。然此非敵軍之智勇,而實為我軍愚弱與拙鈍。如果在4月中旬得敵軍2師兵力之船位在仰光登陸之報時,準備一切,又在魯依考方面加強部署,而不任新55師劣等部將充數,並在臘戌控置1師兵力而不盡調前線,則敵軍之奇襲臘戌未必能成為事實也。然而敵軍在戰術與決心動作,實不失為奇正並用,有膽有識之陸軍,實非英國陸軍之所能望塵也。……
5. 滇局以緬敗動搖,志舟(按:龍雲字)跋扈,力排中央駐軍不已,卒因滇西之敵被我阻制,諸事皆以法令行之,彼乃懾服如常。……[ 75]
[75] 《蔣中正日記》(未刊本),民國31年5月31日,轉引自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7冊,頁126-127。
觀蔣中正之《本(5)月反省錄》中,第3點完全是溝通聯繫不良與英軍輕視國軍能力;第 4 點則是國軍部署失當,上了日軍的當。但發現時為時過晚,導致全軍崩潰,第一次遠征入緬遂以失敗告終。
徵引書目
一、檔案
《蔣中正總統文物》(臺北,國史館藏)
〈革命文獻—同盟國聯合作戰:史迪威將軍就職〉
〈革命文獻—同盟國聯合作戰:遠征軍入緬 (一)〉
〈革命文獻—同盟國聯合作戰:遠征軍入緬 (二)〉
〈革命文獻—同盟國聯合作戰:史迪威將軍就職〉
〈革命文獻—同盟國聯合作戰:遠征軍入緬 (一)〉
〈革命文獻—同盟國聯合作戰:遠征軍入緬 (二)〉
二、年譜、回憶錄
尹明德,〈滇西軍民抗戰概況〉,收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雲南省委員 會文史資料委員會編,《雲南文史資料選輯》,第 8 輯,昆明:雲南 人民出版社,1989。
全國政協文史與學習委員會編,《遠征印緬抗戰親歷記》,北京:中國 文史出版社,2015。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7冊,臺北:國史館、國立中 正紀念堂管理處、財團法人中正文教基金會,2014、2015。
胡麗華主編,《尋找最後的遠征軍老兵‧下》,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 2014。
全國政協文史與學習委員會編,《遠征印緬抗戰親歷記》,北京:中國 文史出版社,2015。
呂芳上主編,《蔣中正先生年譜長編》,第6-7冊,臺北:國史館、國立中 正紀念堂管理處、財團法人中正文教基金會,2014、2015。
胡麗華主編,《尋找最後的遠征軍老兵‧下》,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 2014。
三、史料彙編
周美華編輯,《蔣中正總統檔案:事略稿本──民國三十一年一月至三月》, 第48冊,臺北:國史館,2011。
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 遠征軍》,臺北:國史館,2015。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臺北:文史哲出版社,2014。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 役,臺北:黎明文化事業公司,1985。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臺北:臺灣鐵 路管理局,1968。
周琇環、吳淑鳳、蕭李居主編,《中華民國抗日戰爭史料彙編──中國 遠征軍》,臺北:國史館,2015。
徐康明,《中國遠征軍戰史》,臺北:文史哲出版社,2014。
蔣緯國編著,《國民革命戰史》,第3部:抗日禦侮‧第8卷:後期戰 役,臺北:黎明文化事業公司,1985。
譚伯英著,李孟暹、傅勤家合譯,《滇緬公路修築史》,臺北:臺灣鐵 路管理局,1968。
五、期刊論文
楊維真,〈抗日戰爭中的滇西戰場(1942-1945)〉,《中華軍史學會會 刊》,第13期,2008年9月,頁66-79。
六、網路資料
板凳崽,〈浴火重生新28師——我的團長我的團〉,網址:http://img.blog. 163.com/photo/2L_uVSiTP7rtvxEn_6ViCw==/4549480048574897025. jpg,查詢日期:2016年6月15日。
Porkman,“Underappreciated turning points of WW2”, 網址:https://forum. paradoxplaza.com/forum/index.php?threads/underappreciated-turning -point-of-ww2.848996/,查詢日期:2016 年 6 月 15 日。